多年以后,电影票或许会像邮票一样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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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之后,电影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
一开始,电影的媒介只有电影院。
人们只能走进影院,才能欣赏到各式各样的影片。

电视曾是电影的第二媒介,不过电视和电影很快区分了开来,观众还是愿意买票进影院。
现在,高速发展的流媒体正与影院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在Netflix的带领下,流媒体电影正在向院线电影靠拢。
Netflix希望能成为一家电影制片公司,但他们主要依靠的媒介不是影院,而是流媒体。这是具有变革意义的。
有第一个成功者,就会有第二个后来者。
依靠强劲的内容品质,Netflix俨然已经成功了。目前他们的电影走院线只不过是应对主流奖项的竞赛规则。
之后有更多后来者的话,传统院线电影所面临的挑战是不可想象的。

等到哪天奥斯卡或者戛纳决定不再限制没进行线下上映的电影参赛时,流媒体等于是打下了一块重要的战略阵地。
“新冠”疫情的灾难蔓延到全球,使得这个可能性提前到来。
院线无法正常营业,很多电影的上映计划受影响。这意味着受影响的电影可能达不到主流奖项“必须在线下上映”的参赛条件。
戛纳宣布推迟举办时间,奥斯卡已经在考虑根据情况修改规则——只在VOD点播,或者只在流媒体上线的电影就可以拥有参赛资格。
不仅是电影节和颁奖礼,好莱坞各大制片厂还主动打破90天的窗口期,把正在院线上映的电影提前送上网络。

一切都在朝“Netflix模式”的方向走,疫情似乎是在“帮助”流媒体取得“电影第一媒介”的称号。
倘若事实证明网络电影也是可行之道,奖项依旧保持权威,制片厂损失可控,那么疫情过后,流媒体会打败电影院吗?
看看经历过影院全面关停长达两个月时间的中国,就可以得出初步的答案。
那就是,现阶段不会。

中国虽然没有Netflix,流媒体对院线的影响远不如北美,但电影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电影的本质是什么?
从广义上说,观点多种多样。
而从制作流程上看,电影就是通过摄影机记录并经过编辑的影像内容。
制作者可以通过电影宣扬自己的理念,可以通过电影获得收入,在西方如此,在中国也如此。
绝不会被改变的一点是,电影的“群体性”。

电影的制作过程就是一种群体活动。
在电影刚诞生的时候,只要有摄影机和放映机,理论上一个人可以完成一部电影的制作与发行,关键是有没有人愿意买票看而已。
不过电影发展到现在,一个人已经无法真正地完成一部电影。
从制片人,到导演编剧,到演职人员,一部电影往往是数十个人,乃至上百个人的共同创作。
然后到了发行部分,又是另外一批人在操作。
最后到了观众,观影的现象更加具有群体性。

1895年12月28日,卢米埃尔兄弟在法国巴黎的一家咖啡厅播放了几部短片。这一天被广泛认为是电影的正式诞生之日。
实际上在更早之前,爱迪生发明了一种电影放映机,只不过他的放映机只能由一个人“独享”,观众只能轮流,一人一次地观赏影片。

通过一台放映机震惊世界,被称为“电影之父”的不是爱迪生,而是卢米埃尔兄弟,根本原因之一,是那间咖啡馆中出现了一种“影像共享效应”。
据说当时在播放《火车进站》的时候,咖啡馆里的很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被吓了一跳,和一群人被吓了一跳,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电视同样具有“影像共享效应”,只不过范围有限。
而且电视普及的时候,电影已经成为了人类的一种娱乐活动。电视始终是“室内的”,不能完全替代“室外活动”性质的电影。
另外,电影是集中而完整的,整部作品的观赏过程一般不间断。如果电影足够精彩,观众可能会一直憋到电影结束才上厕所,才有了“全程无尿点”的说法。
电视观众的观影习惯则倾向零散,无论内容有多精彩,广告总是不可避免地出现。毕竟普通电视(非付费电视)不需要观众买票,广告是制作方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电视做不到比影院更大的观影规模,更好的视听体验,且不属于一种外出的娱乐活动,盈利手段注定难以不间断地播放完一部完整的电影作品,所以注定无法取代影院。

流媒体可以说是电视媒体的升级版,因为观众具有更多的选择权。
电视不能做到的,流媒体可以。
于是流媒体可以肆无忌惮地抢占电视的生存空间,还具备着威胁影院的潜力。
Netflix根据用户的需求针对性地提供了灵活的观影方案,电视剧观众可以选择一次性看完,或者自己一天看一集。
电影观众可以像影院那样不间断看完,也可以按下暂停键,自己选择“尿点”。
甚至还能做成像《黑镜:潘达斯奈基》那样创新性的互动式电影。

这是流媒体电影的优势,同时也是劣势。
观众拥有过多的个人选择权,将会破坏电影原有的群体性,把“观众”变成“观者”。
一个人想暂停,另一个人想继续;一个人想选A,另一个人想选B,那大家就很难坐在一起看同一部片子了。
1895年12月28日那家咖啡厅首次出现的“影像共享效应”便荡然无存。
就算每一个人都拥有一所视听效果媲美影院的私人影院,流媒体电影的观影行为仍然和传统影院有着本质区别。
不仅因为影院的观影行为是一种“外出娱乐活动”,更因为那具有社会性。
和亲朋戚友一起看电影,和朋友去和一群陌生人一起看电影,效果又是完全不同的。

在西方,电影院的群体性表现要更强。
《寂静之地》的成功就是得益于剧情利用了影院独特的“影像共享效应”,如果这是一部流媒体电影,那表现将会是平庸的。
在进军中国市场的时候,就《寂静之地》的表现就令人失望。因为东方人个性普遍不张扬,在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很少暴露自己的情绪,多数人都是自己看自己,“影像共享效应”的强度要稍弱一些。
只有像《复联3》、《复联4》零点首映那样的场次,才让中国的影院能像125年前的那家咖啡店一样沸腾。

即便中国的流媒体平台遍地开花,影院的“影像共享效应”又比较弱,已经两个月没有去影院的中国观众也已经耐不住“寂寞”,想要重返大银幕。更何况是更注重“影院仪式感”的西方观众呢。
抛开内容质量问题,最重要的原因是流媒体电影的观影行为还不能具有社会性。
电影是艺术,是商品,同时还是一种社会性的群体娱乐活动。
就目前而言,只有影院才能同时体现电影的这三种属性。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Netflix建立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邀请制度,令到看电影从买票变成会员制,流媒体电影也能够完整体现出即时的“影像共享效应”了,传统院线才会真正有了生存威胁。
无论如何,Netflix都需要能把陌生人聚集在一起的“电影院”。
万一真的成功了,电影票大概会变得像邮票一样珍贵。
也就是说,流媒体要取代影院,最关键的部分不是线上发行取代线下,而是改变人类看电影的消费模式,与“电影”完成融合。

电影之所以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内容具有集体潜意识是一方面,观影的形式是同样重要的另一方面。
影院经过百年的时间沉淀,才让人类养成了一套行为模式。
流媒体的影视变革,不光是要颠覆电影工业那么简单,那还是上升到人类社会层面上的问题。
这将是人类历史的组成部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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